一声,盯着棚外道:“好家伙,这又是哪家的贵人,这样大的排场。”
官道那头,一队车驾从树影掩映后缓缓走来,骖騑俨然,华盖如云,车檐四方还挂着成亲用的大红绸,端的是喜庆奢华。
此前也有不少豪族的车驾路过此地,但仪仗华贵如斯的,着实是头一回,棚下几人看了半晌后,道:“八成是长安来的,赶在叛军攻城前外嫁呢。”
要搁以往,那肯定是京外的闺秀们挤破脑袋嫁入长安,可圣人一走,叛军一来,长安城一夕从京都变废都,这婚嫁的风尚也就立刻变了。
“不会又是嫁去洛阳吧?”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就这送亲的阵仗,除了洛阳那些望族,还有哪家娶得起,配得上?”
角落里传来倒酒声,是那穿僧袍的人开了酒坛,倒了碗酒。
“说起来,咱那位新上任的宰相大人不就是洛阳的吗?据说至今也还没娶妻成家,该不会”
说着,向棚外使了个眼色。
另外两个立刻打起精神:“哟,那要真是,咱今日可算有眼福了。”
笑声充斥棚内,店小二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目光转回来时,看到角落里的僧人举碗就唇,一饮而尽,饮时,头仰起来,脖颈暴露在外,喉结上下滚动。
店小二腹诽:酒肉和尚。
官道离酒铺有段距离,蹄声近后,那桌酒客收了话茬,店小二看回外边,心想着贵人会不会下来歇脚,然而这山野小店,哪里入得了贵人的眼?那一溜玉辔红缨的车驾,终究是擦着眼前过去了。
店小二耷肩一叹。
忽听得“砰”一声,角落里,那僧人放了空碗,大拇指揩过嘴角,起身走了。
午后,马车行驶在山间,恪儿睡醒了,在车里缠着居云岫吹三彩陶埙。
他这点像居云岫,爱乐,一见着乐器就不撒手,这两天把精神养足了,更是静不下来。
居云岫把陶埙抵在唇下,吹了两首小曲给他听,恪儿听完,竖起一根手指头,道:“我喜欢第一个。”
居云岫把陶埙拿给他,道:“那就教第一个。”
璨月斟茶,笑着看居云岫手把手教恪儿吹埙,日头慢慢朝西边坠,不多时,倦鸟归林,生涩的埙声里混入飞鸟的清啸。
居云岫望了一眼车窗外的天色,道:“离城里还有多远?”
前边是蒲州界内的奉云县,地方虽小,但物阜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