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延伯心中已然有了一些猜测,但劈手夺过急报,匆匆一扫,只觉眼前一黑,险些一头栽倒。
崔光于关下劝降时,虽信誓旦旦,称李承志已派水军,驾战船千余艘,直击陈仓。但崔延伯却将信将疑,以为这是李承志扰乱军心之计。
但出于谨慎,他还是派斥候快马往陈仓打探。
至此时,他不得不信:李承志不但真的派了水军,还是兵分数路。
一路于午时便已攻下陈仓,而后沿山下马道,向陇关攻来。
另一路又兵分两路,一路盘距汧河口,使前来救援的岐州刺史羊祉半步不得寸进。
另一路突飞猛进,直扑汧阳,打的元钦节节败退
崔延伯用力的咬着舌尖,直至满口腥咸,才稍稍镇定了一些,又将手中的几分急报细细看过,只觉如五雷轰顶一般。
此时此刻,他已无瑕细想,李承志从何而来的水军,又是从何而来的上千战船。更来不及深究,近两万西海大军,是如何穿过陇山天险,直抵陈仓。
他只知道,陇东与关中如今已是腹背受敌,便是能抵挡一时,却抵挡不了一世。
更有甚者,只要李承志愿意,便可顺流直下,直取洛阳
而此时,他又能向谁求援?
李承志向来是不动则已,一动便是雷霆万击。崔延伯九成九敢肯定,他既然敢来攻打关中,也定然已派大军往六镇。
而不论是牵制,还是真打,元遥与奚康生都已自身难保,无瑕他顾。
至于朝廷待洛阳发兵赶来关中,自己坟头上的草怕是都长出来了。
更何况,如今已根本不是兵多兵少的问题。
但即便是洛阳遣来救兵,征召的也是未经战事,甚至未多经操练的民壮。这样的乌合之众但遇火器,九成九会被吓的六神无主,只知如无头苍蝇一般仓惶逃命,就如鄯善城下之时。
是以来一万是死,来十万依旧是死。
然此时关下堤坝已被叛军炸开了两道,坝上守卒也早已死伤殆尽。关城之中与阴城后的兵卒虽多,却被西海的火炮炸的头都不敢露。
更何况南墙地基已十丈九空,最多三五日南城必塌。而似这般如法炮制,便是山中这十万兵卒尽是死士,陇关怕是也守不过一月。
虽知陇关必破,但崔延并未丧气。想着即便这十万大军战死陇山,也要尽可能将李承志拖在陇西,能拖一日是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