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悄悄摸摸从窗缝里渗透进来的燥热,因为临时停电,屋子里的凉意从半夜开始渐渐消散,等到肯尼亚的太阳从地平面上缓缓升起的时候,屋子里的温度就几乎已经热的要让人睡不着了。
如果不是主人太累、太累了的话。
用红蓝双色的粗股麻线编织的薄毯被远远的踢开到地上,深麦色肌肉如同起伏不定的河床,深深的嵌在柔软的白色大床上,被窗户外面已经悬挂起来的炽热太阳压榨出一缕一缕的汗液,渐渐渗透进床铺,把布料都捂得湿热。
他虽然还没有醒。却也因为令人心烦意乱的温度,原地儿滚了一圈,滚到了比较干燥凉爽的一边,埋在枕头里的黑色脑袋就露出了半张脸。
睫毛长长的,一眨一眨,高挺的鼻梁和眉骨在五官上面投下深深的阴影,嘴唇依旧是不自觉嘟起的样子,但微微蹙起的眉头和额角上一块硬币大小的疤痕将这种稚气成功的削弱了很多。
不论从哪方面来看,这都是一个成熟的成年男人了。
当然了,所谓的“成熟”也不是二十四小时无间断。
对于现在闷在一个没有空调的房间里来说。
迷迷糊糊睁开眼,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然后上半身完全放松下来,抱着被子一骨碌滚到地上继续睡过去。也不是不可理解。
至于停电?这种事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三年前,当他搭乘飞机前往高谭的时候,除了考察美国的珠宝市场和最新技术发展之外,还有一个额外的任务,就是帮忙处理几笔宋梦德在美的生意。
因为一连串金融危机的影响,国际市场对于美元的信赖开始转变,亚洲金融崛起更加重了这种地位不保的危机。甚至美国本土的许多媒体都在极力鼓吹“美国危机”论,很多人对美国市场也不再看好。
这些人里不包括宋梦德。
从两千年之前开始,宋梦德就在持续不断的将资产向美国市场转移。
不论是霍启东还是宋国珍,都看到了经济体-制改-革之后国内市场的巨大潜力,宋梦德难道会看不到?再加上当年政-治投资所带来如今根深叶茂的背景,按道理来说,现在才是宋家真正趁势而起的时候。
霍誉非一直想不通这一点,直到那天晚上霍誉守和他谈到深夜,霍誉非才第一次掀开了层层叠叠的面纱。
飞机在高谭神秘莫测又异常璀璨的高谭夜色中降落的时候。
还是零三年的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