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云石回到队伍中,对上了钟鸣那问询的眼光,苦笑道:“那人倒是真学过些庄稼把式,不过应当还未步入铜皮境,否则不至于受那么重的伤。”
“师兄,你倒是有一颗仁心,这等剪径恶匪,若非咱们有武艺傍身,兵强马壮……不要说货物,只怕性命也未必保得住了,你就这么放他走了?”钟鸣奇道,他观赵云石虽然仍显稚嫩,可也不像是迂阔之辈,竟然就这么轻轻巧巧放走了那人。
“年哥儿,那人吃我一记蓄满血气的落泉棍法,五脏六腑已然移位,就算是当场未死,可也活不得多少时日了,这一伙盗匪中唯有此人习过些武艺,这人一死,这伙盗匪也便散了,再害不得人了。”赵云石摇了摇头道:“况且算算时日已然快要入夏,这天气也渐渐热了……若是当场将那人毙于此地,咱们却还要费些手段为其收敛尸体,否则若任其曝尸荒野,说不得便是一场疫病。”
“还有这一层的?”钟鸣愕然。
“那是自然,我平日里跟着镖局的叔叔伯伯们出镖,这样的事情是见得多了。”赵云石笑着解释道:“年哥儿,你不知道,咱们做镖局这一行的,第一自然是要保证镖物的安全,这第二位的呢,就是要保证运镖的速度了!”
“像是这样有劫匪拦路的情形,若是报上镖局名号,对方知难而退,这自是最好,若是真得做过一场,也不能莽打蛮干,遇到实力远逊于咱们的盗匪,最好是将其一身武功尽数废掉,或干脆用杀招将其打成重伤、却又不致其立时毙命,这样也省去了咱们处理尸体的繁杂功夫——这其中的分寸尺度,其实很难拿捏,须得多练习几次,林伯伯这一次让我出头,未必不是存着历练我这方面能力的意思。”
原来如此!
钟鸣面色恍然,忍不住点了点头。
他当时还在想赵云石会不会是于心不忍,方才放了那人一马,现在看来,那人眼见是不活了,又不必镖局处理尸体,一举两得……
可钟鸣转念一想,赵云石年方十六,若放在自己前世世界中不过还是个未经世事的学生,可现如今动起手来却是毫不拖泥带水,谈论起杀人敛尸这等事情更是面不改色,仿佛只是在谈论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天知道这位礼泉镖局的少镖头,往日参与押镖时,有未有当场杀过人?
想到此处,钟鸣也不由悚然而惊,自己原本一直仍觉得赵云石只是个未经世事、努力模仿着父亲模样的公子哥儿,可现在看来,真是如此么?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