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黑眸水亮,睁得大大的,微红的唇因为震惊而微张着,与她时时挂在脸上的笑意全然不似,着实有几分乖巧可爱。程阙忍不住笑了一声,道:“第一任国公是武将,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觉得打得越狠越能成器,所以……”
“好吧,能做国公的人果然够狠。”温淑点头。
温淑比照着礼单将东西清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刘竟才带着人离开。白宣和云蕙也不知什么时候溜走了,小院里只剩下四人。
红梨看着那堆东西,轻声嘟囔道:“这么多好东西,全都要拿回去,三娘什么都拿不到,也太可惜了,还不如全都给三娘。”
自从知道温淑嫁给程灼是一场算计之后,红梨对秦国公府和温府简直是一视同仁——一样的讨厌。
她说着说着突然兴奋道:“三娘,要不咱们把好东西拿起来吧,你看国公府现在连吃饭都要你花钱,指不定以后就是水也要钱,住也要钱。她们不仁在先,你拿点东西不过分吧!”
她说得认真,盯着温淑的双眼都似在发光,碧桃疯狂暗示她此处还有外人的眼神是半点也没瞧见。
温淑尚未开口,程阙便轻声道:“不妥。”
红梨气得双颊鼓起,道:“大公子,你现在吃的也是我们三娘花钱买来的东西,三娘也没让你给钱。国公府给的聘礼夫人也一样都没给三娘,如今三娘拿一点东西不是理所应当吗?!再说……”
“他说得对,我不能拿这些东西。”温淑立即打断红梨念经,“这些东西全有名册登记,我们非但不能拿,还需要仔细看着,少一样错一样都不行。”
国公夫人对她和程阙本就不喜,别说她拿了,就算她没拿,指不定也有人做手脚想借此事罚她。
温淑揉揉额,暗道这日子真是难受。她悄悄觑了一眼今夜面色还算正常的程阙,暗暗叹了一口气。
程阙原本正专注地看着她,却在温淑心底那口气叹完时不期然咳了起来。开始只是轻咳,后来是咳得似要喘不过气来,清瘦的身子直咳得弯了下去。
他一手按在心口,一手撑在一旁的柱子上,脱色的红漆将他骨节分明的指节染脏,让那只手看起来像极了初时精美后来却被遗忘在庙中的神像,美丽却处处透着破败。
温淑心里的想法霎时被吓得褪了个干净,匆忙上前扶着他往房里去。
“程阙?”进了房内,温淑扶着程阙坐下,神色焦急。
程阙不急不缓地饮了碧桃递过来的水,才有气无力道:“无事,应该是方才吹了凉风,受了点寒。”
他靠在椅背上,抬眸看着温淑,眼中是温和的笑意。程阙长了一双话本里最常见的桃花眸,因为刚咳嗽完,眸中水润,抬眸看人时眼尾的弧线微微绷紧,似是文人写话本时落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