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先起,莫要让懿儿担忧。”穆怀信抬手虚扶,语气中带着笃定。
“谢王爷。”
片刻之后,门被从外打开,缓缓步入一纤细女子。
身着碧绿色的翠烟衫,外头系着件绛绿色的披风。即使里外里裹了好几层,却依旧遮不住她肩若削成,腰若约素。
“请祖父安,请父亲安”女子像是不经意般瞥向一侧,那双水眸霎时怔住,随即作势就要往下跪。
“懿儿妹妹何时也同我如此生分了?”穆怀信忙上前阻止,两手相碰,只觉有一丝电流划过,使得他瞬间收回。
“小女不敢,请恭靖王安。”说着那女子便用右手压住左手,举手加额,向前鞠躬九十度。然后再次重复,来回两遍后才缓缓放下。期间也一直微低着头,叫人看不明朗。
“懿儿妹妹确是与我生疏了。”
“王爷初来姑苏,想必未曾仔细逛过。”女子头也未抬,轻声细语:“也是巧了,如今正是一月,梅花开的正好,王爷若是不嫌弃谢家宅院小,不若小女陪王爷去赏梅如何?”
“劳烦懿儿妹妹了。”穆怀信扬起了嘴角,看着女子侧身让开的空处,也不多说,便径直走了出去。
“祖父放心,我会与王爷说清楚的。”随即侧身继续道:“辛苦父亲告知母亲一声,定要备好午膳。”
“好,去吧。”谢渊摆摆手,欣慰地看着女子渐远的背影。
“父亲这懿儿,能行吗?”谢安之皱起眉,有些担忧。
这时门外的玉骨小跑进来:“老太爷安,老爷安,这是小姐刚摘的新梅,比前些天开的更艳了,小姐吩咐我将这花瓶里的换下呢!”
谢渊瞥了眼案前花瓶里那几支梅花,虽美矣,可花瓣却并未全绽。与这丫鬟手中几支盛的美满的相较,确实稍显稚嫩,的确是该换了。
苍老的面上带着欣慰:“且由她。”
“府中还有别的梅园?”穆怀信看着前面领路的小厮越过了刚刚看到的一片梅林,侧头问道。
“如今的谢宅曾是忠王府旧址,相传忠王有一爱妾,十分喜梅。忠王便叫人在王府北角辟了一处园子,取名为拙政,种了百十梅树。”
女子在身后保持着距离快步跟着,不忘解释道:“眼下正值梅花开的最盛之际,满园梅香四溢,王爷看了定觉得没有白来。”
“我记得妹妹过去最喜汴京的黄花,每至重阳,龙亭的菊花便都开了,我与妹妹和一众友人便都以赏菊为名聚在一起,饮茶作诗。满眼黄金甲,甚是怀念。”穆怀信放缓了步子,微微仰头看着远方。
女子抬眼细细看向身前的人,似是高了许多。
身上穿着的长袍上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腰间也仅仅挂了只墨玉。银冠上的暖暖白玉衬的他发若绸缎,气若空谷,温润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