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淑狐疑地看着他，道：“真的啊？我怎么觉得不像呢？”真是简单的看不顺眼的话，恐怕就不是那么简单就走了。
程阙坐回床边，修长的腿支在踏脚木上，将身子一歪，纸鸢挂件在他五指间来来回回，长长的尾翼在他冷玉般的小臂上绕上两圈又散开，周而复始。
温淑偏头看他，略一思索后上前一下从他手中抢过东西，笑眯眯道：“这是我的，记得给我做大的纸鸢。我要回去看话本了，晚膳见。”
她背过身举起手晃了晃，纸鸢长长的尾巴和她及肩的步摇同时轻摇了摇。程阙目送她走了出去，垂眸盯着方才被触碰到的指尖，眼里笑意一闪。
温淑出了房门，面上的笑便收了，红梨见她沉默着出来，凑过来指了指屋内，低声道：大公子睡下了？
“嗯。”
“那他的病还好吗？太医怎么说啊？”
温淑捋了捋纸鸢的尾巴，低声道：“王太医说他这个冬日会很难熬。”
红梨一捂嘴，更小声道：“怎么会这样？！我看大公子他又不是肺痨，而且只是看起来虚弱了些，怎么会这么严重？”
温淑没回她，慢慢地回了房间。她随手把那纸鸢挂在了床帘的钩子上，捞起床头的话本，往床上一扑，就开始看了起来。
红梨悄声走到床边蹲下，细细地看了看温淑的神色，低声道：“三娘，咱们不伤心啊，反正一开始就是冲着可以守寡来的。大公子人好，但不是你的良人。我们就在他最后的时间做到我们该做的就好了啊。”
温淑抿唇看她，用话本在她头上轻轻挨了一下，笑道：“就你聪明。”
红梨撑起身子，僭越地抱住温淑，抽了抽鼻子，小小声道：“等把碧桃接回来，等大公子……后，我们就去你最喜欢的露华湖边盘一个小铺子，到时候我和碧桃干活，你收账，我们守着你，你想怎么过都行。”
温淑反抱着她，将脸埋在她肩窝里，泪水一会儿就将她的衣衫润湿了。红梨抱着她，眼圈一下就红了。
“三娘。”
温淑哽了哽喉间，断断续续道：“我……我不是因为他，我，我就是，他今天……阿娘……”
红梨将她抱得更紧，拍拍她道：“嗯，我知道。”
“我其实已经记不清阿娘的样子了，但是今天看到程阙，我就记起来了。阿娘她病重时也总是笑，就算从别人口中知道了自己活不过一个月了，她也像是没听见一样，依旧每日带着我玩，每日冲着我笑。”
红梨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轻声道：“嗯。”
等到房中静下来，已是两盏茶后。温淑揉着红意明显的眼，哼哼唧唧地支使红梨去给她拿热水。
等红梨一离开，她便从床上下来，伸手去拨弄程阙送的纸鸢。
“程阙不简单对吧？”